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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衡看到原本悠然自得的爷爷手很明显地颤抖了,不相信地说:“应该是你眼花了。”
“可我们还说话了。”
“他早就死了,七十多年前。”
人活得越久孩提时的记忆便越深刻,梅藤枝永远记得梅舒的遗容。梅衡看着他好像在回忆往事的样子,小心问道:“爷爷要不要再去见他一面?”“不用,我不会再见他的。他的事,以后别再提了。”
梅藤枝说完就出门了,梅衡实在搞不懂他爷爷在想什么,这时间还出去做什么。
所幸梅藤枝没多久就回来了,和周皓文一起回来的,“林林在花园的长椅上发呆,我就把他捎上了。真是巧啊!”
梅衡松了口气,还好他没跑多远,要是离家出走迷路了该怎么办!
“哈哈,麻烦你了。”
梅藤枝没说话直接进房了,反而是周皓文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,梅衡没什么心情和他唠嗑,失魂落魄地进了客卧。
“诶诶诶?一个两个都怎么了?不吃饭了?”说着又进厨房翻了翻,“阿衡你怎么没煮饭?我好饿!”奈何他说得再大声,屋里的两人都不搭理他,也不知道他们爷孙又闹什么别扭,苦着脸点了外卖应付了事。
次日一大早,梅衡和往常一样准备好早餐,到场的只有他和周皓文,平时很准时就会出现的梅藤枝迟迟未到,周皓文吹着热粥,看了眼旁边空无一人的座椅,有点奇怪,“林林今天挺反常啊,晨练到忘了时间?”“不会的,我下去看看。”梅衡放下抹布洗完手就要去开门,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周皓文看了都有些担心,这要是出去说不定两个人都丢了。“等等,你不穿鞋就打算出去?”周皓文把他拉开,“还是我去找妥当点,毕竟我自带林林雷达嘛!你就先吃饱喝足等着就好,林林又不是得了老年痴呆,你还怕丢了不成?”“说的也是。”
梅衡听他的话等着,十多分钟后周皓文回来了。“花园里哪都找不到他……”周皓文喘着气说,“会跑哪去?都不按他的行程表走了吗!”梅衡也在想他会去哪,一定是昨天他说的那些话,那爷爷有可能会去那里吗?可他说了不会再见梅舒的。
“皓文,时间快到了,再不走就迟到了。我今天请假,就这样,先走一步!”梅衡不再多说便夺门而出。
第28章梅藤枝(13)【完】
梅衡能想到的只有那个房子,不过保险起见,他去梅藤枝常去的图书馆逛了一圈,没看到人。
倒了几班车再次沿着上次走过的僻静小路,再经过一个路口终于,找到了。他一动不动地凝望着一扇窗,那窗框腐朽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木屑,窗户禁闭还挂着厚重的黑色窗帘,好像不想让人看见里面的任何东西。
梅衡不知道这样一扇窗到底是有何吸引力,让爷爷这样目不转睛地看,他应该站了许久,额头上都是汗。梅衡想看看他到底想干嘛,他会来到这里说明这个房子承载着他的回忆,让他不忍割舍,时不时地回来看看。
结果半个小时过去了,梅藤枝都没有行动,除了变换过几次姿势,他就没有向前一步过。梅衡等不下去了,这么大太阳,再晒下去可是会中暑的。
他从拐角处出来,对着不远处的人喊道:“你不要命了吗!快跟我回去!”
梅藤枝转过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梅衡,状似安心地叹了口气,对着一步步向他走近的梅衡伸出手,轻声道:“我走不动了,你能拉我一把吗?衡。”
这是爷爷第一次叫他的名字,梅衡突地感动得想哭,感觉就像被认同了。
梅衡握住那只宽大的手,拉着就走,他好像站的太久,双脚麻了,走了一步就摔,连带着走在前面的梅衡也一起倒在晒得烫人的石板路上,梅衡有些难受地推了他一下,没什么用,谁叫他长得那么高大,这要是真的中暑了,想把他背到阴凉处都困难。看到梅藤枝好像没什么反应,梅衡担心道:“爷爷你可别晕倒啊……”继而拍了拍他的手臂,梅藤枝好像才缓过来,慢腾腾地站起身又拉了梅衡一把,“我可没弱到会中暑的程度。”可你也不是超人,梅衡在心中默默吐槽,说出口的却是:“可是你的脸很红。”梅藤枝用手扇风,直言太阳晒的。
好不容易招了辆计程车,不用坐公交换乘,轻松了不少,就是车费可能会很贵,但车上有空调已经很赚了。路上二人皆保持沉默,梅衡是碍于有外人在,不能说的话太多了;而梅藤枝则是还没整理好要说什么,直到到家谁都没打破沉默。
二人各自忙各自的,吓得下班回来的周皓文以为他们还在冷战,瞬间感觉屋里温度降到了零下,急忙收拾包袱说要出去住几天。梅衡没解释也不阻止,周皓文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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