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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季邈低头，问：“为什么这样说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有些日子吃饭时，桌上会为特意留出空位，但从前没有这样过。”温宴说，“另外，咱们离开衍都当晚，我把信给父亲母亲，他俩也都红了眼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季邈轻声问：“曾祖给小宴的信里，写了什么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温宴想了想：“曾祖说，他要暂且与我们分别一段时间，叮嘱我好好吃饭习字。又说他将裁下院中紫藤最长韧的一条，为我做新笔架，叫我不要告诉小舅和父亲，因为笔架只够做一个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除此之外，曾祖还说，待我背熟《千家诗》，待宿州厚雪过膝时，我们就能再相见。”温宴说，“我近来勤奋背诗，已经全部记完了。宿州冬日雪从前下不了这样大，但沽川的雪已经能及腰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可是为什么，还没能见到曾祖呢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等待有时需要更耐心些。”季邈柔声说，“小叔向你保证，等到紫藤再开时，我们就能回衍都温宅。届时小叔陪着你，一块儿去取新笔架，好不好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蹭蹭温宴的脑袋：“其实只要想念在，曾祖就从未与我们分开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温宴似懂非懂，半晌方才点了点头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从季邈怀中挣扎下来，没有忘记带走那只虎头布偶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恍惚间觉得不对劲，却又觉得似乎没问题，他今晚没法再好好思考，疑问就化作了苦恼。这苦恼牵着他，叫他能在分开的间隙，软绵绵摸到季邈的眉眼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要你？”司珹手指漫无目的地滑动，又轻又潮、似懂非懂地呢喃道，“我要你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喝了酒，呼吸浊，指尖也发烫，摩挲过处像是燎着小火舌，摸得季邈有些受不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可此般情形实在可遇不可求，季邈耐着性子，低声问：“折玉要谁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地龙烧得旺，二人俱出了点汗，司珹仰睁的眼都有些湿|漉漉，他觉得热，还有些难耐，没忍住屈指勾开衣襟，偏头要躲避，却被季邈托着脸挪回来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是谁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目眩神迷，隐忍地呼吸着，他重新被迫直面这张脸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季邈的脸，前世的脸，寻洲的脸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还有对方眼眸中的，属于“司珹”的、如今的他自己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要季邈。”司珹痴痴地说，“只要季邈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说话间季邈手指滑过他眼尾鼻尖，又轻柔摸过唇珠，司珹话刚落，对方指腹就碾过他唇。司珹微微张着嘴，鬼使神差般探出舌尖，舔了一下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季邈呼吸骤粗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下一瞬，原本想往下的手改换方向，往司珹口齿间去。舌软烫，被带着薄茧的指腹这么一搅|弄，就连呜声都显得可怜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骤然仰高了脸，可喉结方才滑了两下，就被欺身其上的季邈咬住了，连后颈都被另一手揉到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——这是个全然禁|锢，全面侵|略的姿势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主子。”戚川说，“是将军吩咐这样叫的。沙盘已备好，已差李十一遣人去邀诸位大人，主子可先进屋，外头冷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绕过屏风，盯着沙盘看了片刻，抬眼就见季邈解着臂缚跨门而入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说：“跑得这样急，累着了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季邈抱住他狠狠吸了一口气，继而方才不舍又克制地松开，说：“不累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刚从沽川东南三十里外的云渡驿急奔回来，是与应伯年前后脚进屋的，继而文臣与武将们都陆续来齐了，满满当当坐了一屋，众人围桌而坐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季邈与司珹并身，面对一屋子尊长，连说悄悄话的机会都没了。前者桌下捏了捏司珹小指，同时咳嗽一声，说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应将军先讲吧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应伯年应声颔首，先启话头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朝廷几乎调动了全部可用兵力。”应伯年说，“大军集结，主要自西北赶回，此外各州守备军几乎被掏空，参差不齐地自八方而来，主要精锐还是那两万禁军。此外带着打头阵的，除却禁军总督外，还有北镇抚司陆承平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陆承平？”司珹说，“长治帝将锦衣卫都遣来了，当真背水一战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。”季邈说，“局势发展至此，想必他自己也已经很清楚。此战胜则生，不胜则亡，再无可避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但这场仗依旧不算好打。”应伯年说，“雾隐山地势复杂，行路者尚且易迷失云雾，遑论其中作战？可禁军常年巡梭衍都城四方，远比我们更加熟悉这片战场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知方家那几个蠢货何时能发现，”季瑜说，“走吧，咱们先找地方暂避。待城破后，尽快同父亲汇合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汤禾应了声，有几分心虚地瞥向窗外，可季瑜沉静在愚戏后的欢愉里，全然没有留意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目光尽处楼阙残缺，白昼已临，衍都城中却只有兵戈与炮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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