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乱七八糟的表情?维持了好一会,池不渝昂昂下巴,第一句话,凶巴巴的撒娇语气,“崔木火你不要?总是在这种时候逗我笑!”
崔栖烬觉得池不渝对自己有误会,张了张唇,刚想说“我哪里有逗你笑”。结果池不渝先吸了吸通红的鼻子,突然来一句,
“崔木火你人好好哦。”
崔栖烬终究是没能说出口。
她不太习惯夸奖,特?别是池不渝特?别正经的一种夸奖。这简直让人在一瞬之间生起过敏反应。
她抿抿唇,突然站起来。
扶着腰走到货架拿了一包手帕纸,结了帐,扔到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池不渝那边,
“擦擦眼泪。”
池不渝眼睛通红地讲瞎话,“我没有眼泪可以擦。”
崔栖烬不看她了,“想哭就哭,又不丢人。”
池不渝没有动静。
过一会把手帕纸拆了。
窸窸窣窣的,透过能映出人影的玻璃,崔栖烬看到她拿出一张纸,完完整整地盖住自己的脸,然后闷闷地说,
“我怕你嫌我丢人。”
崔栖烬对心情?不好的人保持友好的态度,“我不会那么觉得。”
池不渝说“好哦”。
然后彻底没声了。
崔栖烬倒扣在桌面?上的手虚握成拳,过一会,她发现外面?已经没有在下雨,可是雨声似乎变大了,稀里哗啦的,就在她身边。
“好吓人哦刚刚。”
池不渝又哭了,池不渝的声音很像是断断续续的雨,一滴一滴,砸落到她的耳膜。
“那么多人,那么多车,我就,我就走在路上,忽然听到‘嘭’地一声,好大的声音,我就去,就去看嘛……”
她的哭腔像雨水漫出来,几乎要?漫到她的咽喉,淹过她整个呼吸系统,
“我听到人家讲是车祸,但还?是不小?心回?了头,就看到地上全都是血,鲜红鲜红的,看起来还?粘粘的,一个……一个嬢嬢躺在,马路上,好像还?在动,太近了,太近了,我当时,当时还?在嚼你给我的太妃糖,然后我就听到有人在哭,有人在喊,好多好多人,我好害怕,我后来吐了好久,还?吐了好多水出来,但还?是觉得太妃糖好恶心,好恶心,崔木火我,我再也吃不了太妃糖了……”
一个人在近似于嚎啕大哭的时候,另一个人在她身边时应该说些什么?崔栖烬不知道。
她很不擅长面?对眼泪,这是一种她从来就没有过的东西。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池不渝面?前,自己会突然多出那么多不擅长的事。
也许她应该说——池不渝你这完全是倒叙。先没头没尾地讲一句自己吃不了太妃糖,到现在才将事情?讲完整,别人会很难听明白。如果你是在讲故事,那么你的听众可能会在一开头就全部跑掉。
但她讲不出这种话。
今天晚上没有爱尔兰之雾,她滴酒未沾,还?是讲不出自己理应去讲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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