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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香干笑两声,说:“又爽了哈!啊!”像是突然被谁发现了秘密,说得挺溜,脸却红了。
值得注意的是,北小郊战斗力很强,中场内个姓魏的哥们能力更强,带起节奏来不显山不露水,看似随意这么一脚,却轻而易举就把梦庄后防给撕扯开了,频频给己方后防施加压力。“照这样下去,还指望着赢?”焕章当守在后防线上,书香说他昨儿肯定没老实。“不写作业又不待家里干活。”说这话时,脸早给晒的通红一片,眼也给汗水杀得眨来眨去,“要不这憋着的劲都跑哪去了?日了,捋管不也得分时候吗。”年轻人不就应该朝气蓬勃吗,哪能为情所困,不过他明显口不应心。
回家前,说好要去老桥头跳水,结果到防空洞左近时书香就改了折子——“跳什么水还,我看就这得了。”他一变,众人也就跟着一起骑向了坡下。过了坟地,远处河两岸攒动的人头便闯进视线当中,不知是不是下几场雨的缘故,也可能是因为开闸放水,伊水河的水位疯长,把岸两边的芦草都给淹了。
看着众人脱的精光,看着他们卡巴裆里的黑毛,书香把头一低,也扫了眼自己的卡巴裆——光溜溜的狗鸡被包皮裹着,眼下也算是个爷们了,不比谁矮,内地界儿竟还寸草不生,多鸡巴扯淡啊!
跳到水里时,感觉如见天堂,书香就悄没声地把手伸到了下面。狗鸡有些抽抽,嘟噜下来的蛋子也在这个时候抽抽到了一处,成了一个肉疙瘩。稍稍一捋,龟头轻而易举就探出脑袋,跟周围伙伴儿说着话,狗鸡凉飕飕的,舒服的同时,他把脸仰向半空。天仍旧很蓝,太阳也依旧晃眼,唱了句“我曾经问个不休”,一个鹞子翻身扎进水里。
见杨哥一马当先招呼下去,焕章和众人做了个眼神交换。两个深呼吸后,他挥起手臂正要奋起直追,一旁有个声音便钻进他耳朵里。“跟杨哥要作业没?”焕章扭脸看去,许加刚正斜眼瞅着远处,当不当正不知的也不知这屄带没带耳朵,“催啥催,不都说返校再说了吗,还问!”
“又不是白问,到时……”
“白不白问不也得容杨哥工夫吗。”耽搁这会儿,杨哥都游出去十多米远了,正鱼似的往前窜着。“诶我说,日头什么时候打西边出来的,啊?你大爷不教育局的吗,着急的话找他掏一份答案不就得了。要不,找谁给你写不也行吗。”
“作业还能让人替写?”
书香确实像条鱼,也确实像鱼那样在水里游着。过剩的精力让他轻松地游到了河当间儿,他回头看了看,别人或许不知道,但他自己心里却很清楚,下面又铁棍子似的硬了。他说不好妈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了,也曾试图在她洗被单时跟她好好解释解释,然而事实面前,夜晚千条路白天卖豆腐,他竟张不开嘴。他骂自己怎怂成了这样儿?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,怎样才能让妈高兴起来。
一口气游到对岸,狗鸡总算是软了下来,仰躺在水光天色中,脑子里人影乱窜,心下却又开始嘀咕起来。这嘀咕来嘀咕去的,一直嘀咕到家。回到家时,胡同里已归置齐整,刚一进院,他就听见屋里传来大爷的说话声。他往前紧跑,看见杨刚时,人往半空一窜,跳着便搂住了杨刚脖子。“都干啥来?!”他也说不好为什么会吼,眼角还湿了,“说好跟我一起看球!”这两天浑浑噩噩,他快神经了。
杨刚伸手一搂,把书香抱在怀里:“来,大颠颠,长没长肉。”这让书香有种感觉,仿佛穿越回去,回到了内个跳在大爷背上哇哇乱叫的时刻。他就这么被搂着抱起来,他说:“我得跟你喝口。”杨刚说好啊,松开手后,又笑着说:“大也正想跟你比划比划呢。”也就是此刻,书香瞅见妈在看他,那似笑非笑又说嗔不嗔的样子让他心里一慌,霎时间,进屋后的内股劲头便一下子都没了。思前想后,他认为这多半是因为自作主张闹的,便蔫溜溜凑到灵秀面前:“妈,吃饭能喝酒吗?”
灵秀还没说话,云丽这边倒先笑起来了。“傻儿子,还啥都用请示?”她边笑边说,花枝乱颤,“娘娘给你做主。”这话声一落,灵秀拄着额角也笑了起来:“就是傻,瞅这可怜劲儿,我就跟后妈似的。”直笑直摇脑袋。
直到吃饭,书香才知道原来父亲也回来了,但这丝毫没影响到喝酒情绪,甚至半截腰他还跑去前院把烟斗拿了过来,当着众人的面给烟斗续了一锅,吧嗒吧嗒抽了起来。“还是这么抽有劲儿。”随后又续了一袋,种着火把烟斗送到杨刚手里,“你尝尝。”端起酒杯,跟大爷碰了一个,抿了口白酒,抄起桌上的鲍鱼就嘬,吸溜吸溜地,而后又大嚼起来,“吃完它——还睡得着觉吗你说?还不净折跟头玩了。”旁若无人一般,开始在那自说自话。
一口酒下去,杨刚手里的酒杯并没撂,他又扬起手来示意小伟跟父母喝了一口。“提前祝妈生日快乐。”他左手烟右手酒,衬衣早脱下来了,丝毫不像一个干部,“这一年年的,过得多快。”这一慨叹,杨廷松也慨叹起来。“时光催人老呀。”他衬衣也脱了,身上穿着一件和大儿子同款的白背心。“我看啊就别走了。”边建议边说,还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云丽,笑着说西屋有睡觉地界儿,“也有阵子没下棋了,完事下两盘。”
云丽这边跟灵秀正小口抿着白酒,扭脸也扫了一眼杨廷松,就对杨刚说:“我这下午净睡觉了,也没时间收拾屋子,要不你就留这吧。”看见书香瞟过来的眼神,她捏着酒杯转了转,又笑着跟灵秀说:“俩孩子五口明儿个都回来,当面不说,背后儿媳妇不得挑啊,说这婆婆怎这么懒,连家务都不做。”
杨刚说也是哈,嘬了口烟后,笑着对父亲说:“改天我再陪你。”话刚说完,这边侄儿就把酒杯举了过来,他就跟书香碰了一下。
曲终人散,书香驷马汗流已经有些晕乎,正所谓酒壮怂人胆,鼓足勇气之后,便趁众人回屋之际走进厢房,来到灵秀身后。他看着母亲背影,他说妈,他说儿子对不起你,说着说着就哭了。
灵秀正忙着,吧嗒一声,手里的碗掉落在水盆里。她闭上眼,把手搭在围裙上,她说你要干嘛呀,轻叹着转过身。
书香说:“妈我错了。”腿一软,跪在灵秀面前。
“糊弄妈眼泪还是气妈来了?”灵秀鼻子酸溜溜的,紧接着眼窝也湿了起来,“妈又说你什么了?还不起来?”跺着脚,又把身子转了过去。
书香知道妈腻歪跪着,站起来,从后面搂住灵秀的腰,把脸贴在她脊背上:“以后我听你的,都听你的。”
“就跟妈说这个?”
“儿子没做缺德事,也没骗你。”
灵秀叹了口气,转过身子一把掐住儿子胳膊:“疼吗?”
书香一动不动,咬着牙说:“疼。”
“疼还气妈?还不听妈的?”收回手,灵秀把胳膊一张,抱住儿子:“还说将来养着我呢,气都给气死了。”只这会儿,心头倏地清明起来,内双眼睛也越瞪越大。她承认自己有错,也知道不能把责任都归咎到儿子一个人的身上,可问题是……难道说命犯桃花要跟香儿纠缠一辈子?思及至此,她心怦怦乱跳,脸也涨出汗来,转而想到自身境遇和不公,禁不住又推开儿子。“反正,”她把脸一绷,“就得听我的,我说什么是什么,要不就甭跟我过!”
经她这么一搞,书香“啊”了一声。“啊什么啊,妈就王道了,以后也王道,一辈子都王道。”气恼恼的样儿就跟孩子似的。
书香本身就是孩子,灵秀面前自然点头如捣蒜。他说晚上我从哪睡,还从兜口掏出烟来给妈点了一支,“听你的,都听你的。”
灵秀哼了一声:“甭听我的,我又管不了你。”嘴上连说去去去,心发突突,“在这碍手碍脚,净给我添乱玩了。”往外轰了起来,等儿子走出厢房,她长呼了一声,衣服都黏身上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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